美元循环受阻下的世界货币新格局：美元体系“后时代”.pdf

谨请参阅尾页重要声明及华泰证券股票和行业评级标准 1 证券研究报告 固定收益 研究 /深度研究 2020 年 01 月 09 日 张继强 执业证书编号： S0570518110002 研究员 zhangjiqianghtsc 芦哲 执业证书编号： S0570518120004 研究员 luzhehtsc 1固定收益研究 : 银行理财的前世今生与未来展望 2020.01 2固定收益研究 : PPI“更重要”的缘由与启示 2020.01 3固定收益研究 : 解密转债条款博弈2020.01 美元体系“后时代” 美元循环受阻下的世界货币新格局 核心观点 在 当前的 美元循环体系下， 采取借款依赖体制，依靠巨额的贸易逆差和不断膨胀的政府债务维持美元循环的 顺畅 运行。 而近期，美国战略性地缩窄贸易逆差，并不断 将 政府债务 货币化 ，使得维持美元循环的根基受到了动摇 ，出现了离岸美元荒和本土货币市场的流动性紧张。这也必将在进一步影响美国的经济霸主地位、美元的权威性和美元资产的吸引力。 虽然国际金融体系将在较长 时间 内难以与美元脱钩，但“去美元化”的长期趋势正在全球范围内暗流涌动，美元信用的衰退和循环机制的瓦解将可能使得新兴市场资产更受市场青睐， 尤其 对高性价比的人民币资产形成利好。 传统 美元循环建立在巨额贸易逆差和较强美元资产吸引力基础之上 在牙买加体系确立之后，现行的美元循环规则基本形成。 从美元输出链来看， 美国在中、日、韩等亚洲国家建立贸易账户区， 用不断增加的货币收入交换境外 的廉价产品、资源和服务，提高国内的居民生活水平与社会福利。 从 美元回流链来看 ，流往境外的美元通过投资美元资产进行回流， 同时吸收欧洲、加拿大和部分拉美国家等资本账户区的私人投资。 美元国际循环机制为美国发展自身经济、维持国际霸权地位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 近期美国贸易逆差修复和债务货币化的趋势削弱了美元循环的基础 传统 美元体系的运转必须要建立在两大基础之上：（ 1）美国通过贸易赤字向外输出美元，（ 2）美元币值稳定，美元资产有相对吸引力。而近期，美国战略性地缩窄贸易逆差，并不断扩张政府债务规模，使得维持美元循环的两大根基受到了动摇。从美元输出链来看，美国贸易格局的转变对离岸美元的流动性造成冲击，原本以贸易赤字搭建的输出链难以维系 。从美元回流链来看，债务货币化动摇了美元的稳定性，使得美元资产相对收益率降低、汇率风险升高，逐渐丧失吸引力的美元资产无法支撑美元的持续回流。因此，贸易保护与债务 货币化 使美元的输出和回流渠道都受到了冲击。 美元循环根基的动摇，可能利好黄金和中国为首的新兴市场资产 虽然国际金融体系将在较长 时间 内难以与美元脱钩，但“去美元化”的长期趋势正在全球范围内暗流涌动， 各国纷纷减持美债、多元化外汇储备，并积极研究独立于美元的支付体系。信用货币发展的后半场，黄金可能从历史边缘回归，各国央行的储备需求将可能利好黄金市场。由于 美元周期作用下美元资产的走势与新兴市场资产表现有明显分化 ， 美元 信用的衰退和循环机制的瓦解将可能使得新兴市场资产更受市场青睐，对高性价比的人民币资产 形成利好 。 风险提示： 地缘政治、贸易不确定性加速全球经济下滑，美国总统大选后美国财政货币政策发生较大转变 。 相关研究 固定收益 研究 /深度研究 | 2020 年 01 月 09 日 谨请参阅尾页重要声明及华泰证券股票和行业评级标准 2 正文目录 当前的美元循环体系 . 3 战后国际货币体系的发展 . 3 不同货币制度下的美元循环 . 3 美元循环下的美国优势 . 4 近期美元 循环遭受冲击 . 5 美元输出受阻：经常账户的逆差缩窄 . 5 美元回流减弱：债务货币化冲击美元资产 . 7 后美元时代的多极货币秩序 . 10 世界货币储备和结算体系或将重塑 . 10 区块链技术可能孕育出新的替代货币 . 11 信用货币后时代，黄金强势回归 . 12 “去美元化”利好中国等新兴市场 . 13 风险提示 . 14 固定收益 研究 /深度研究 | 2020 年 01 月 09 日 谨请参阅尾页重要声明及华泰证券股票和行业评级标准 3 当前的美元循环体系 “ Our currency, your problem”，美前财长康纳利一言，揭示了美元主导的国际货币体系，以及美国在其中的优势地位。作为国际货币体系的核心，美元在 国际贸易、资金融通和国际支付环节起到了价值标准和最终支付的职能，其稳定的币值和长期增值属性使得美元资产受到了国际投资者的青睐。除了支撑国际货币体系，在过去的数十年里，美元独特的循环体系也支撑了美国的扩张型经济政策，维护了美国的经济霸权地位，间接收取“铸币税”。 战后国际货币体系的发展 以美元为核心的国际货币制度的建立可以追溯到二战时期，其发展经过了布雷顿森林体系与牙买加体系这两个阶段 。两次世界大战摧毁了原本的国际金本位制，使英、法、德、意、日等老牌资本主义国家的国力遭到了严重地削弱，国际格局发生巨变。战后 美国在黄金储备、经济资源及货币稳定性等方面已无可抗衡，在金融重建的国际诉求下，一跃登上霸主地位。 1944 年通过的“布雷顿森林协定”直接将美元与黄金挂钩，使其成为世界基础货币，在世界范围内广泛流通与储藏。 然而，战后重建使得西方发达国家的经济逐渐复苏，其与美国之间的矛盾日益加剧。随着美国贸易收支赤字和黄金流失的问题越发严重，美元遭受其西方盟友的抛售，进而导致了多次美元危机，促使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 1976 年，国际货币基金组织 IMF 达成了“牙买加协议”，将美元与黄金正式脱钩，约定各国货币的汇率根据市场供求自由 浮动。 1978年黄金正式退出国际货币体系，标志着美元非黄金化的成功转变，世界自此进入美元信用本位制。由于美元在国际货币体系的主导地位没有受到动摇，这一时期的货币体制亦称为“后布雷顿森林体系”。 不同货币制度下的美元循环 图表 1： 布雷顿森林体系与牙买加体系下的美元循环 资料来源：华泰证券研究所 为维系美元的世界货币地位，顺畅的美元循环机制至关重要。 布雷顿森林体系下的美元循环模式是依靠资本和金融项目逆差流出美国，以国际收支经常项目顺差形式回流 。战后世界各国资源紧缺、产能低下，通过进口大量美国的商品和服务来维系百姓的正常生活。同时，美国利用贸易顺差流回的美元对国外进行直接投资，包 括证券、信贷等多种渠道，享受各国战后重建的发展红利，成为资本净输出国。 由于美国对外的贸易顺差不可持续，牙买加体系下的美元循环体系发生了重大变革。 当下美国采取借款依赖体制，依靠巨额的贸易逆差和不断膨胀的政府债务维持美元循环的顺利运行 。 从美元输出链来看 ，美国在中、日、韩等亚洲国家建立贸易账户区， 用不断增加的货币收入交换境外 的廉价产品、资源和服务，提高国内的居民生活水平与社 会福利。 从美元回流链来看 ，流往境外的美元通过投资美元资产进行回流， 同时吸收欧洲、加拿大和部分拉美国家等资本账户区的私人投资。由于依靠境外对美投资的美元回流会加剧币值的不稳定性，美国通过发行大量政府外债吸收境外的美元流动性，维系可持续的美元循环生态。 固定收益 研究 /深度研究 | 2020 年 01 月 09 日 谨请参阅尾页重要声明及华泰证券股票和行业评级标准 4 图表 2： 美国经常账户差额与净资本流入情况 资料来源： Wind，华泰证券研究所 美元循环下的美国优势 美元的国际循环机制为美国发展自身经济、维持国际霸权地位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 就促进国民经济角度来看，美元建立起来的特殊循环体制，支撑了美国政府常年的扩张性经济政策，为政府赤字财政、国民超前消费和银行金融支持提供了条件。首先，大量的美债产品使境外美元实现回流，使得政府以长期低廉的融资成本支持国内的基建项目、消费刺激与金融救助。其次，美国通过进口国外廉价商品与服务，提高居民的生活水平，并促进国内的产业升级。另外，美国经济上行时期，高企的美债收益率利于美元回流，支持国内的消费和投资；美国经济衰退时期，美债收益率走低使得别国的资产缩水，实现危机转嫁。美元的循环机制一定程度上有利于美国熨平自 身的经济波动。 从维持国际秩序的角度看，美元循环为美国在其资本账户区与贸易账户区都争取了更多的国际话语权，支持美国各个阶段的国际战略。对于欧洲等发达经济体，美国主要通过美债吸收中日 、沙特 等国的资本，并凭借自身的信用垄断地位打击欧洲国家的债券吸引力，维持巨额的资本顺差。另外，石油等大宗商品的美元化便于美国控制资源出口国，特别是通过打击石油价格达到遏制俄罗斯的目的。对于中、日、德等出口大国，美国与之存在较大的贸易缺口，使得它们对于美国的贸易依赖度逐渐增强。同时，由于这些对美贸易顺差国往往也是美国的最大债主，美 元贬值可以使他们的资产大幅缩水，削弱他国的资金实力，这种经济上的依赖关系稳固了美国的国际地位。 图表 3： 美元循环下各国美元外汇储备、美国外债与物价水平 资料来源： IMF，美国财政部，华泰证券研究所 (800,000)(600,000)(400,000)(200,000)0200,000400,000600,0001970 1974 1978 1982 1986 1990 1994 1998 2002 2006 2010 2014 2018美元流向（右） 贸易差额 FDI净流入（百万美元）(1.0)(0.5)0.00.51.01.52.02.53.03.54.04.5010,00020,00030,00040,00050,00060,00070,00080,00003 04 05 06 07 08 0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全球美元外汇储备 美国外债总额 CPI同比（右）(十亿美元 ) (%)固定收益 研究 /深度研究 | 2020 年 01 月 09 日 谨请参阅尾页重要声明及华泰证券股票和行业评级标准 5 近期美元循环遭受冲击 现存的美元循环体系是美国经济的霸主地位的重要组成部分，而该 美元体系的运转必须要建立在两大基础之上：（ 1）美国通过贸易赤字向外输出美元，（ 2）美元币值稳定，美元资产有相对吸引力。而近期，美国战略性地缩窄贸易逆差，并且不断扩张政府债务规模，使得维持美元循环的两大根基都受到了动摇。 从 美元输出链来看，美国贸易格局的转变对离岸美元的流动性造成冲击，原本以贸易赤字搭建的输出链难以维系。 从 美元回流链来看，债务货币化动摇了美元的 稳定性 ，使得美元资产相对收益率降低、汇率风险升高，逐 渐丧失吸引力的美元资产无法支撑美元的持续回流。因此，贸易保护与债务膨胀使得美元的供给方式和海外需求都发生了转变，美元的输出和回流渠道都受到了冲击。 图表 4： 美元循环机制逐渐发生转变 资料来源：华泰证券研究所 美元输出受阻： 经常账户的逆差缩窄 图表 5： LIBOR-OIS 利差高企的历史原因 资料来源： Bloomberg，华泰证券研究所 特朗普美元政策周期下的税改政策和贸易保护战略，都使得离岸流动性受到冲击 。LIBOR-OIS 利差通常反映 了银行所预期的同业拆借违约风险，历史上每次风险溢价的走高往往都酝酿着某种金融风险。 2017 年开始，离岸“美元荒”就被频繁提及， 2018 年 4 月美国 LIBOR-OIS 创下 2009 年 5 月以来的新高，本次信贷资金紧张的根源在于离岸美元的短缺，标志着新一轮离岸美元荒的开始。进入这个时期，美元作为美国进口货物和对外直接投资的支付货币，其循环体系中的输出机制受到阻碍。 0.00.20.40.60.81.01.21.409-01 11-01 13-01 15-01 17-01 19-01三个月美元 LIBOR-OIS利差（ %）次贷危机希腊主权债务危机欧债危机 美国货币基金改革本轮离岸流动性紧缩固定收益 研究 /深度研究 | 2020 年 01 月 09 日 谨请参阅尾页重要声明及华泰证券股票和行业评级标准 6 图表 6： 特朗普税改政策促进了美国企业海外利润的回流 图表 7： 受 18 年税改影响，美国企业对外直接投资下滑 资料来源：美联储，华泰证券研究所 资料来源：美国经济分析局，华泰证券研究所 首先，特朗普政府 18 年颁布的税改政策通过企业利润回流和美元结构性收缩两个方面促使境外美元大量回流。 （ 1）降低税率吸收海外企业利润：特朗普的税改政策将企业海外回流利润的所得税率由先前的 35%降至 8%，创造海外留存利润回流的动力。考虑到 18 年降税周期叠加联储缩表周期，更多企业将海外利润转移到国内进行投资。（ 2）“ 税基侵蚀和反滥用税（ BEAT） ”针对符合条件企业的进口服务、无形资产等增加额外税收，对企业的跨境贸易造成冲击。然而，特朗普税改的红利正在消退，目前海外留存利润回流殆尽，国内收益率下行，企业利润回流水平已经降至税改以前。 图表 8： 中美贸易摩擦进程 资料来源： Wind， 华泰证券研究所 其次 ， 2019年以来特朗普支持的贸易保护政策开始奏效，美国经常账户的逆差缩窄。 自2017年特朗普上台以来，美国政府始终奉行贸易保护主义，频繁打破原有的贸易秩序，例如退出 TPP、重建 NAFTA，尤其瞄准中国开启了频繁反复的贸易摩擦。新一轮的中美贸易谈判虽略有缓和，但中方承诺在未来两年内进口各种美国商品和服务，总金额超过中国2017年的总进口量，不低于 2000亿美元，显示了美方在谈判中谋求缩窄逆差的决心。 在美国推崇的单边贸易保护战略下， 2019年美国的对外贸易帐失衡逐渐修复，推动了全球贸易格局的转变。 2019年美国对外贸易逆差同比缩窄 16.74%，其中中美贸易逆差额同比下降 27.41%。全球贸易再平衡 的过程中，美国对外进口额的降低，无疑是缩紧了对海外的外汇投放。美国贸易逆差缩窄，改变了全球美元供给的方式，削弱了各国的美元外汇储备。根据 IMF数据， 2019年 Q3美元全球外汇储备占比创 6年来最低，降至 61.78%。 05010015020025030003-03 05-03 07-03 09-03 11-03 13-03 15-03 17-03企业海外利润汇回2018年 1月特朗普税改政策正式实施（十亿美元）0100,000200,000300,000400,000500,000600,0001,200,0002,200,0003,200,0004,200,0005,200,0006,200,0007,200,00001 03 05 07 09 11 13 15 17美国对外直接投资美国直接投资收益 (右 )18年受税改影响，美国企业对外直接投资下滑（百万美元） （百万美元）固定收益 研究 /深度研究 | 2020 年 01 月 09 日 谨请参阅尾页重要声明及华泰证券股票和行业评级标准 7 图表 9： 美国贸易赤字逐渐降低 资料来源： Wind，华泰证券研究所 目前看来，虽然特朗普税改带来的海外利润回流在 19 年已有所缓和，但持续的贸易保护措施使得离岸美元失去了持续稳定的供给。且全球贸易体系重建是一个长期而复杂的过程，在此过程中， 预计美国贸易失衡的修复将会继续，进一步缩紧离岸美元流动性，动摇美元作为国际流通货币的流动性根基 。 美元回流减弱：债务货币化冲击美元资产 美国长期处于财政扩张周期，债务规模持续增长，吸收了海外市场和国内银行间市场的巨额美元流动性。 2019 年 9 月美元的一次流动性危机就源于海外美元供给与银行间借贷资金不足，美联储不得不扩表以支持财政扩张，开启债券货币化的道路。本次美联储的降息扩表，无疑将美元推上贬值通道，也削弱了央行货币政策的独立性。 较低的利率环境叠加波动的美元汇率，降低了美元资产的国际吸引力，美元循环体系中的 回流机制受到动摇。另外，由于国际政局动荡，美国与世界各国的矛盾日益尖锐，俄罗斯等国主动减少了美债持有和美元外汇储备，形成“去美国化”格局。 图表 10： 美国联邦政府不断提高政府预算赤字 资料来源： Wind，华泰证券研究所 2019 年 9 月美国的货币市场出现了明显的流动性紧缺，主要表现为短端融资利率大幅上行，隔夜回购利率上升至 8.5%，超过 2010 年以来的高点，有效联邦基金利率也上升至2.3%，触及了美联储目标区间上限。美联储紧急向美债一级经纪商开展隔夜正回购，补充流动性 531.5 亿美元，引导货币利率重回正常区间。 美国货币市场出现美元荒的背后原因在于美债大规模拍卖与海外美债需求不足、国内银行拆借市场流动性紧张之间形成的矛盾 。 (70,000)(60,000)(50,000)(40,000)(30,000)(20,000)(10,000)0150,000170,000190,000210,000230,000250,000270,000290,00017-02 17-06 17-10 18-02 18-06 18-10 19-02 19-06 19-10出口 进口贸易差额（右） 对中贸易差额（右）（百万美元） （百万美元）01234567891002004006008001,0001,2001,4001,6001,8002,0002011 2012 2013 2014 2015 2016 2017 2018联邦政府财政赤字 财政预算赤字占 GDP比重（右）（十亿美元） (%)固定收益 研究 /深度研究 | 2020 年 01 月 09 日 谨请参阅尾页重要声明及华泰证券股票和行业评级标准 8 图表 11： 19 年 9 月 17 日美联储隔夜拆借利率攀升 图表 12： 有效联邦基金利率触及美联储目标区间上限 资料来源： Bloomberg，华泰证券研究所 资料来源： WIND，华泰证券研究所 （ 1）贸易逆差收窄、美债相对收益率较低以及各国的“去美国化”战略，缩减了美债的海外资金供给。 首先，贸易保护下美国的贸易逆差修复吸收了各国的美元外汇储备，减少了各国可用来认购美债的资金，美元回流渠道受阻。其次，虽然今年以来全球负收益率债券存量明显上升，但考虑汇兑损益后的预期回报，德、日等国的负收益率债券不输美债，削弱了美债的国际吸引力。另外，特朗普执政明显的民族主义风格以及其挥舞的保护主义大棒，将中国等发展中国家和日、欧等传统盟友都划入加税清单，使得各国与美国的矛盾逐渐锐化。“去美国化”格局之下，各债权国开始减持美元资产，动摇美元的霸主地位。目前，海外央行对美债的需求持续降低，持仓量占比从 2013年 的 37%降至 2019年的 26%。 （ 2） 2017 年美债发行量明显上升，叠加美联储缩表周期，造成银行拆借市场的流动性紧张 。首先，为支持国内的减税、支持基建的财政扩张政策，美国政府从 17 年起开始了大规模融资，吸收了大量的市场流动性。在海外美元供给不足的环境下，美国公共债务总量率创新高，国内银行认购新增美债的压力不断增长。 美债和政府机构债在国内商业银行总资产中的占比，从 2014 年的 13%持续上升到 2019 年 11 月的 17%的水平。 其次，美联储的缩表周期造成了银行的超额准备金不充裕， 从 2017年 9月的 2.2万亿美元 下降至 2019年 11 月的 1.3 万亿美元。在面对 9 月的大规模国债拍卖时，国内货币市场的资金缺口明显暴露，造成了本次短期利率的陡然走高。 图表 13： 17 年以来政府债务规模显著提升 图表 14： 美联储缩表周期下银行超额准备金不足 资料来源： Bloomberg，华泰证券研究所 资料来源： Federal Reserve Bank of St. Louis，华泰证券研究所 (0.5)0.00.51.01.52.02.53.03.54.010-01 12-01 14-01 16-01 18-01 20-01隔夜拆借利率（ %）2019年 9月 17日美国隔夜回购利率飙升0.00.51.01.52.02.53.011-01 13-01 15-01 17-01 19-01目标上下限 有效联邦基准利率（ %）010020030040050060070013-01 13-12 14-11 15-10 16-09 17-08 18-07 19-06美债发行量（十亿美元）05001,0001,5002,0002,5003,00001 02 03 04 05 06 07 08 0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超额准备金(十亿美元 )美联储缩表周期固定收益 研究 /深度研究 | 2020 年 01 月 09 日 谨请参阅尾页重要声明及华泰证券股票和行业评级标准 9 美联储“有机扩表”本质上是通过债务货币化支撑美国赤字财政，失去其服务全球经济的独立性。 为降低国内货币市场的流动性风险，美联储开启了“有机扩表”，启动了十年来的首次回购操作。美联储本次扩表区别于 QE，一方面实现准备金长期供求的再平衡，另一方面缓解政府的财政赤字压力。在美国货币政策与财政政策的内生冲突不断加剧的背景下，此举实际上是对美国政府不断增长的财政扩张计划的妥协，有损美联储作为货币当局政策独立性的威严。由于美元汇率受美联储货币政策直接影响，政策外溢性会造成美元走软倾向。虽然短期内由于欧洲经济和欧元的疲软，美元指数仍能保持 95-100 高位格局，但是长期来看，如果持续不加限制的进行“财政赤字货 币化”，美元的币值稳定 必将 受到影响。 图表 15： 美联储启动“有机扩表”，展开 10 年来的首次回购操作 资料来源： Bloomberg，华泰证券研究所 债务货币化背景下，美元资产丧失了稳定的超额收益率，其独一无二的国际吸引力正在弱化。 首先，根据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 CBO）的预测， 2020 年、 2021 年美国赤字率将不低于 2019 年。由于海外央行对美债的需求难以回升，美联储扩表可能将趋于常态化。巨额的财政赤字会不断增加美国政府的风险敞口，信用垄断地位的丧失将会打击投资者对于美元资产的避险需求。其次，美联储处于降息周期，促使利率和汇率都进入下行区间。美元资产相对收益率随之走低，投资者们争相投资美元资产的投机需求幻灭。另外，“滥发美债”的政策负面外溢性，容易引致较高的汇率风险。 失去稳定币值的计价美元资产可能会失去其原有的独一无二的吸引力，即良好的避险属性和优越的投资回报，导致美元回流的根基受到动摇。 0102030405060708019-07 19-08 19-09 19-10 19-11 19-12美联储公开市场操作中购买的美国国库券（十亿美元）美联储时隔 10年重启隔夜回购固定收益 研究 /深度研究 | 2020 年 01 月 09 日 谨请参阅尾页重要声明及华泰证券股票和行业评级标准 10 后美元时代的多极货币秩序 世界货币储 备和结算体系或将重塑 在贸易逆差修复和债务货币化的趋势下，美元循环中的输出链和回流链都将受阻，对美元在国际范围的流通形成障碍。 一方面，美国政府推崇的贸易保护主义侵蚀了海外央行的美元储备，原本以贸易赤字搭建的输出链难以维系。另一方面，为支持政府的财政扩张，美元的政策外溢性逐渐增强。较低的利率环境和高企的汇率风险打击了美元资产的国际吸引，依靠资本账户的美元回流机制也将受到动摇。 虽然国际金融体系将在较长时间内难以与美元脱钩，但“去美元化”的长期趋势正在全球范围内暗流涌动，多极货币秩序或将逐步形成 。首先，各大债 权国纷纷减持美债资产，其中不止包括中、日前两大债权国，俄罗斯、墨西哥和欧洲各国都选择了抛售美债。自 2018年内 6 月至 2019 年 9 月，我国已经抛售了约 911 亿美元的美债，而美债新的最大持有国日本也于 9 月减持了美债储备，成为最大的美债做空者。 其次，各国努力实现外汇储备的多元化，削弱对于美元的依赖以顺应“去美元”周期 。在清仓美元资产的道路上，俄罗斯始终走在前列。截至 2019 年 11 月初，俄央行的黄金储备达到了 7249 盎司（约 2252 吨），同时加速增持人民币。黄金、人民币等资产在外汇储备占比的上升，是美元资产受到市场冲击的重要信号。 图表 16： 我国正在加速减持美债以减少对于美元的依赖 图表 17： 美元储备在全球外汇储备占比持续走低 资料来源： Bloomberg，华泰证券研究所 资料来源： IMF，华泰证券研究所 除此之外，伴随着美国愈演愈烈的贸易保护主义和全球化潮流“逆行”，各国建立新的国际结算体系的诉求逐渐显现。 美国除了把目标瞄准高增长的新兴市场国家，同时将自己的盟友也拉入制裁体系，导致其与世界各国的矛盾日益突出。面对美国的战火，各国想要建立独立于美国的 SWIFT 系统的意识开始慢慢觉醒。我国近年逐步推进人民币跨境系统CIPS，已取得较为显著的成果：截至 2019 年 10 月， CIPS 已覆盖了约 163 个国家和地区，其中日本和俄罗斯两国的银行成为最积极的参与者。欧盟已开始着手启动独立于美元的结算体系，提出建立特殊目的工具（ SPV）与伊朗进行合法金融交易，折射出各国正在谋划长期脱离美元体系，为增加金融自主权做战略准备。 02004006008001,0001,2001,40013-10 14-10 15-10 16-10 17-10 18-10 19-10中国美债持有量日本美债持有量英国美债持有量(十亿美元）58606264666802,0004,0006,0008,00010,00012,0002012 2013 2014 2015 2016 2017 2018美元 欧元日元 英镑澳元 加元其他货币 美元外汇储备占比（十亿美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