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2022构建中国医药创新生态系统研究报告.pdf

2021-2022构建中国医药创 新生态系统 研究报告 前言 构建中国医药创新生态系统为系列报告, 其中第一篇：2015 -2020年发展回顾及未 来展望勾画了2021 -2025年医药创新生态系统的框架，第二篇：推动基础研究，激 活创新源头聚焦医药创新生态系统持续发展的源泉。“基础研究”作为前置于“临床研 究”和“监管审批”的起始环节，主要包括对疾病机理的研究、靶点鉴别和验证、药物筛选 和优化。本报告回顾过去五年中国医药基础研究所取得的长足进展，综合评估全球竞争 力，总结基础研究各要素所面临的主要挑战，借鉴全球生物医药领先国家经验，针对未 来五到十年如何推动中国基础研究提出建议。 为中国医药创新生态系统提供突破性和原始性创新源头，是基础研究无可取代的意义和 作用。首先，基础研究通过先驱性的科学发现开拓、挑战未知领域，突破人类对于生命 和疾病机理认知的边界；其次，基础研究通过颠覆性的技术发明实现工具效能的迭代更 新，丰富并提升人类应对疾病威胁的手段；第三，基础研究是处于医药研发价值链最前 端的创新源头，通过靶点鉴别和验证、药物筛选和优化等转化研究实现科技成果的产业 转化、提供医药研发的创新引擎。 过去五年间，在创新驱动战略的落实指引下，依托不断加大的经费投入力度和持续优化 的法规机制，中国生物医药基础研究成果斐然：科研机构实力强化、人才梯队充实壮 大、科技成果转化加速、论文专利快速增长。然而在中国当前的医药创新生态系统中， 基础研究还未能充分发挥创新源头的作用，与世界领先水平也仍存差距。一方面，先驱 性的科学发现和颠覆性的技术发明的贡献仍然偏低，在热点前沿领域以跟进研究为主； 另一方面，基础研究向产业转化的体系和能力仍待构建，本土知识产权的产生和应用 不足。 Confidential for restricted use only 1 !1 2021-2025!#$%;? AA%BBCCDDEEFFGGHH? 健全国家学术机构 ：我国已建成学科布局较为完备的国家自然科学和医学研究体系。 中国科学院 是国家自然科学研究最高学术机构、科学技术最高咨询机构和自然科学与技 术综合研究发展中心。其基础研究体系由 115个研究单位构成，研究领域涵盖数学、物 理、化学、生物、工程、环境、信息等众多基础和应用学科。以研究单位为依托，中科 院还设有多个创新单元，形式包括国家级和院级重点实验室、研究中心、重大科技基础 图 2： 中国顶尖生命科学研究机构数量近年来有所增长 设施和国家科技资源共享服务平台等。创新单元通过聚焦基础性、前沿性、交叉性的研 究方向、提供科学技术基础支撑服务，起到了承接国家战略方向、引领科学进步的带头 作用。 中国医学科学院 拥有 23个研究所、 6家医院、 7所学院和 56个创新单元，是集医、 教、研、防、产为一体的国家医学科学中心和综合性医学科学研究机构。 23个研究所是 院内承担医学科学研究的主体，其研究领域涵盖临床医学、基础医学、药学、生物医学 工程等多个学科方向，以及心血管、皮肤病、血液、肿瘤、神经科学等多个器官和疾病 领域。创新单元是由医科院挂名资助，依托院外研究机构建立的研究主体，通过医科院 和合作院校的资源互补，实现对院内研究方向的补充与延展。 探索新型研发模式： 国内研究机构也在积极探索创新研发模式，以突破单纯的基础研究 功能，研产结合促进基础研究成果向应用端的迁移，更好地实现创新源头作用，并进一 步创造商业和社会价值。如中国科学院深圳先进技术研究院以产业为导向，聚焦智能技 术与生物技术的融合，通过联合科研机构、地方政府等多方协作，构建集科研、教育、 产业、资本为一体的微型创新研发生态系统，迄今已与企业累计签订 700余份工业委托 开发及成果转化合同，累计孵化企业 1,186家。 又如中国科学院上海药物研究所，自 2015年以来不断探索促进科技成果转化的机制体 制改革举措，大力推动成果转化制度的实施与完善，实现成果转化的实质性提速。在成 果转化制度颁布之后，又先后制定科研人员自主创业和兼职创业管理办法，并每年出资 5000万元支持早期药物研发，从制度保障、流程规范、资金支持等多方面加速科技成果 转化效率。自 2015年至今药物所已有 50项科技成果实现转化，其 2019年科技成果转让 合同金额高达 17.17亿元，排名全国科研高校院所第一。 4. 引导人才发展方向，充实领军人才梯队 引导人才发展方向： 国家长期持续从顶层设计层面指引生物医学人才的发展方向。从 2011颁布的国家中长期生物技术人才发展规划（ 2010-2020年）到 2017年印发的 “十三五”国家科技人才发展规划，在促进生物技术人才创新创业、鼓励跨领域跨地 区流动、支持财税金融创新和国际合作、加强海外高层次人才引进力度等方面提出了行 之有效的措施建议。各地方也在国家顶层设计的指导下，纷纷出台相关政策，从引进和 培养两方面着手，加快本地生物医药人才队伍建设。 充实领军人才梯队： 过去 10年间，我国在生物医药领域实现了国际顶级奖项零的突破 （屠呦呦 2011年获拉斯克奖， 2015年获诺贝尔奖）。作为生物医药基础科研中坚力量， 高层次人才数量有所增加，优秀青年人才储备逐步加强。在高层次人才方面，论文被引 频次位列全球前 1%的生物医药领域从 2015年的 6人上升至 2020年的 22人；在优秀青年 人才方面，截止 2020年，中国共有 15名生物医学领域的人才获得国际知名青年科学家奖 项，获奖人才占全球总获奖人数比例的 15.6% 2 。 5. 优化法规机制环境，鼓励科技成果转化 鼓励科技成果转化： 鼓励科技成果转化法律、政策和方案连续出台。首先，修订促进 科技成果转化法，完善法律条款；其次，制定实施促进科技成果转化法若干 规定，明确配套细则；第三，通过促进科技成果转移转化行动方案，部署具体任 务。通过 2015-2016年密集出台的科技成果转化“三部曲”，明确政府、科研机构、研究 2 包括 Science ;,-jjkk?,-!AABBCCDD 7.52.1 17.9 8.0 41.3 8.1 44.8 0 5010 20 30 40 8.2 10.6 17.07.9 u12bc dCvOw u12bc dCZx !5 #*+,-HHEEFFjjkkggBBCC+*GG#HH00IIJJKKLLMMNN #$%: Wy./X5z?W|12YZ7 6 82% 22% 9% 4% 2% 3 37 10 4 2 1 1 $% XGWy./X5z?W|G.2020; 1.f3.;_/458;Y453_083)45A3?8 6;p)45A3?3_8B;8)45 ;3|45 2.|4535z 图 5： 中国优质期刊的主办数量和学术影响与传统优势国家相比仍存在提升空间 图 6： 在生物医学研究的热点前沿领域，中国展开了较多的跟进研究 2. 知识产权转化产出不足 医药专利贡献偏低： 近五年来中国的药品专利申请和授权数量均稳居全球前二。其中， 药品专利申请数量占全球总数的比例为 28.3%，而药品专利授权数量占全球总数的比例 为 18.1%，全球贡献占比相对降低。尽管绝对数量较高，但相对于中国总体专利申请和 授权数量而言，医药创新相关领域的占比仍然较低。中国医药创新相关的专利申请和授 权数量占中国专利总量的比例不足 7%，和瑞士、英国、美国 15-25%的比例相比还有较 大差距。 专利转化比例不足： 尽管中国专利产出数量较大，但转化实践未成气候，真正实现产品 化和商业化的科技成果比例较低。 2020年中国专利调查报告显示在 735所受访高校 和 381所受访科研单位中，有效发明专利的实施率分别为 14.7%和 28.9%，低于美国高水 平高校约 37%的专利转化率 9 。 知识产权逆差可观： 近年来中国的知识产权出口快速增长，五年复合增长率达 57%，于 2019年达到 66.5亿美元 10 。但放眼全球，中国知识产权出口收入仍低于世界领先国家。 反观知识产权进口， 2019年中国知识产权进口额达到 343.3亿美元，已位居世界第二。 中国知识产权出口/进口额比仅为 0.2，知识产权领域的贸易逆差十分可观。 7 40,000 201917 35,000 20,000 2015 45,000 18 15,000 5,000 30,000 25,000 16 10,000 0 中国 日本 英国 瑞 美国 德国 韩国 全球 2015-19年领先国家药品专利申请个数 2019年占全 球比例，% 30.8% 28.3% 5.6% 4.6% 4.0% 3.7% 3.1% 100% 2015 201918 7,000 2,000 0 16 11,000 13,000 12,000 1,000 4,000 10,000 17 3,000 5,000 9,000 8,000 6,000 英国 韩国 中国 日本 瑞 德国 美国 全球 2015-19年全球领先国家药品专利授权个数 2019年占全 球比例，% 30.6% 18.1% 6.5% 5.9% 5.5% 4.5% 3.5% 100% 图7 中国药品专利申请与授权数均位列全球前，但专利授权的全球贡献占比显著低于专利申请 资料来源：WIPO Statistics Database 9 The licensing and selling of inventions by US universities 10 WTO数据库 图 7： 近年来中国的药品专利申请和授权数均位列全球前二 8 2015-19年全球领先国家医药创新相关 1 专利申请数占 本国总体专利申请数比例 2015-19年全球领先国家医药创新相关 1 专利授权数占 本国总体专利授权数比例 图8 中国的专利总量中医药创新相关的专利占比偏低 20% 1816 0 25% 2015 17 2019 5% 10% 15% 瑞 韩国 中国 英国 美国 德国 日本 2015 5% 20% 17 1816 2019 25% 15% 10% 0 中国 韩国 瑞 美国 英国 日本 德国 $%DWIPO Statistics Database 1.UVaGG 9 图9 中国知识产权出快速增长，但仍远低于领先国家 2015-19年全球领先国家知识产权使用费出 额（即收），百万美元 2015-19年全球领先国家知识产权使用费进 额（即支出），百万美元 资料来源：WTO数据库 70,000 60,000 20,000 18 10,000 100,000 16 40,000 110,000 120,000 90,000 80,000 2015 50,000 30,000 0 201917 中国 英国 德国 韩国 瑞 美国 日本 2015-19 年复合增 长率，% 57% 6% 5% 11% 8% 4% 1% 16 40,000 17 35,000 30,000 20,000 15,000 5,000 25,000 201918 10,000 2015 0 45,000 德国 日本 中国 英国 韩国 美国 瑞 5% 12% 11% 7% 12% -2% 0% 2015-19 年复合增 长率，% 美国 瑞 日本 德国 英国 韩国 中国 2.7 2.0 1.8 1.5 1.5 0.8 0.2 2019年知识产权 出/进额比 图 8： 相较欧美领先国家，中国医药创新相关的专利数量在本国总量中占比偏低 图 9： 近 年 来 中 国 知 识 产 权 出 口 快 速 增 长 ，但 仍 远 低 于 领 先 国 家 3. 经费阶段分布不尽合理 研发投入规模可观： 从总量上看，中国研发总投入规模仅次于美国，近年来始终稳居世 界第二。从 GDP占比来看，略低于欧美生物医药领先国家约 3%的投入水平，比例基本 可比。 基础研究占比偏低： 从资金来源来看，来自政府的研发投入占比与全球生物医药领先国 家普遍高于 20%的水平相仿。但从资金用途来看， 2020年中国基础研究在研发总投入中 的比例虽然达到了 6%，但同全球生物医药领先国家普遍在 15%以上的水平还有明显差 距；同样，中国应用研究在研发总投入中的比例 11%也远远落后于全球生物医药领先国 家近 20%的平均水平。 孵化转化资金匮乏： 据 PitchBook数据库统计， 2016-2020年投资于中国各阶段医药和生 物技术项目的风险投资累计金额已超过 230亿美元，但其中 99.5%的资金投资于 A轮及以 后轮次。用于支持基础研究成果产业转化和概念期项目孵化的种子和天使轮资金占比为 0.5%，交易笔数占比为 7.4%，远远低于欧美领先国家普遍超过 4%的投资金额占比和超 过 35%的交易笔数占比。 10 图10 中国研发总投规模稳居世界第，占GDP比重与全球物医药领先国家可比 2015-19年研发总投规模 亿美元 2015-19年复合 增长率，% 2019年占GDP比 重，% 中国研发总投规模稳居世界第，占GDP比重与全球领先国家可比 1,000 2015 2019 1,500 5,500 16 4,500 4,000 7,000 3,500 6,000 500 5,000 6,500 17 2,000 0 18 日本 瑞 韩国 中国 美国 英国 德国 7.3% 9.5% 0.7% 6.6% 7.4% 5.7% - 3.1% 2.2% 3.2% 3.2% 4.6% 1.8% 3.2% 1 #$%: OECD 1. 20178 图 10： 中国研发总投入规模稳居世界第二，占 GDP比重与全球生物医药领先国家可比 11 图11 中国研发资来源与全球物医药领先国家相仿，但基础研究投度有待加强 资来源：分机构投占比 1 ，% 中国研发总投规模稳居世界第，占GDP比重与全球领先国家可比 #$%: OECD 1. 20192018yGyGy82017 2. 20192018gGy82017 资用途：分阶段投占比 2 ，% 21.2% 24.1% 15.6% 27.9% 20.8% 27.5% 26.4% 78.7% 68.1% 83.8% 66.2% 77.5% 58.0% 68.3% 14.5% 其他 5.3% 英国 韩国 5.8% 日本 政府 0.6% 7.8% 中国 美国 企业 瑞 德国 0.1% 1.6% 16.4% 18.3% 41.7% 19.0% 19.0% 22.5% 42.1% 32.2% 82.7% 64.4% 64.3% 62.8% 39.7% 26.1% 0% 其它 0% 14.7% 0% 4.2% 11.3% 基础研究应用研究 0.2% 试验开发 0% 12.6% 6.0% 12 图12 中国用于支持孵化转化的风险投资资占比远低于全球物医药领先国家 2016-20累计投资额分阶段占比 中国研发总投规模稳居世界第，占GDP比重与全球领先国家可比 #$%: PitchBook 2016-20累计交易笔数分阶段占比 0.5% 4.2% 2.6% 5.4% 6.1% 6.4% 6.7% 48.2% 50.2% 54.4% 21.1% 55.5% 43.7% 48.3% 51.3% 45.6% 43.0% 73.4% 38.4% 49.9% 44.9% 早期VC 美国 中国 孵化/种/天使 德国 日本 瑞 韩国 晚期VC 英国 43.7% 17.8% 37.3% 30.4% 35.6% 50.2% 56.5% 32.2% 57.1% 35.5% 53.3% 37.8% 25.7% 36.1% 24.1% 25.2% 27.1% 16.3% 26.6% 24.1% 孵化/种/天使早期VC晚期VC 7.4% 图 11： 中国研发资金来源与全球生物医药领先国家相仿，但基础研究投入力度待加强 图 12： 中国用于支持孵化转化的风险投资资金占比远低于全球生物医药领先国家 4. 顶尖科研机构数量有限 生命科学研究机构： 在全球顶尖生命科学研究机构方面，美国所拥有的相关机构数量一 枝独秀。在反映高质量研究产出的 Nature Index全球生命科学领域领先研究机构的排名 中，美国机构占据了 2019年前 100强的半壁江山，上榜机构数量达 52家；中国虽名列第 二，较 2015年的第四位排名有显著进步，但上榜机构数量仅为 9家。 学术医学研究机构： 在全球顶尖的医学研究机构中，美国学术医学中心在科研能力上 的领先地位更加显著。在反映高质量研究产出的 Nature Index全球医学研究机构的排名 中，美国机构在 2019年前 100强中占据 62个，处于绝对的领先地位，德国以 11个上榜机 构占据第二名。中国在 2019年有 5个机构上榜，按排名先后依次为华西医院（第 25名） 、仁济医院（第 31名）、中山大学肿瘤防治中心（第 63名）、湘雅医院（第 84名）和复 旦大学中山医院（第 89名）。 2015年为仅有华西医院上榜。 13 图13 与美国的顶尖命科学和医学研究机构数量相比，中国仍有较进步空间 2019年Nature Index排名前100 命科学研究机构数 1 中国研发总投规模稳居世界第，占GDP比重与全球领先国家可比 2019年Nature Index排名前100医 学研究机构数 2 ，个 #$%: Nature Index 1.? 2.XGXGW“”/W|GX_”/W“Xp2015XT 9 52 8 6 6 3 0韩国 日本 瑞 美国 英国 中国 德国 -6 -1 -2 +3 -1 62 11 2 1 0 0 5 2 +1 +5 +4 0 0 0 0 0 0 与2015年相 比变化个数 与2015年相 比变化个数 图 13： 美国的顶尖生命科学和医学研究机构数量相比，中国仍有较大进步空间 14 图14 在物医学领军才数量面，中国和欧美领先国家相比差距显著 中国研发总投规模稳居世界第，占GDP比重与全球领先国家可比 2020年ESI全球前1%物医药领域被引学者数， 次历史累计诺贝尔物医学相关奖项 1 获奖数，次 #$%: Web of Science; Nobel Prize 1./_/G/ 25 943 171 111 76 13 7 瑞 德国 日本 美国 英国 韩国 中国 1 109 36 25 8 5 80 33 33 7 8 189 0 0 0 69 58 15 1 13 0 化学理学和医学 5. 领军人才规模差距显著 领军人才缺口显著：尽管中国生物医学科研人员的基数已较为壮大，但领军人才和团队 仍然稀缺。从顶级人才的历史积累来看，同为亚洲国家的日本累计获得过 13次诺贝尔 生物医学相关奖项（生理学和医学、化学），远高于中国。从高层次人才的发展现状 来看， 2020年 ESI全球前 1%生物医药领域高被引用学者共有 1,790人次上榜，其中美、 英、德位列前三，上榜人次分别为 943、 171、 111，合计占比近 70%，而中国上榜人次 为 25 11 。 11 因有三名学者分别在两个子学科上榜，实际上榜学者数量为 22人 图 14： 在生物医学领军人才数量方面，中国和领先国家相比差距显著 第二章 提升创新源头基础研究能力面临的 主要挑战 基础研究是提供医药创新源头的关键要素 加强基础研究以促进医药研发，需要国家战略规划和顶层设计的方向指引，也需要一系 列关键要素和制度环境的落地支撑。国家战略规划指导基础研究的方向，设定为医药研 发提供原始创新源头的目标。关键要素承接战略规划，并支撑基础研究的落地执行，包 括经费投入、核心资源、创新主体、人才结构四大方面。其中， 经费投入 是满足基础研 究所需各类软硬件资源的前提保障， 核心资源 为各类基础研究的展开提供必要输入， 创 新主体 是从事基础研究执行和产出基础研究成果的核心组织， 人才结构 是保证基础研究 所需各类人才资源和认知积累的先决条件。良好的制度环境进而融汇各关键要素、营造 正向循环、优化资源配置、激发体系活力。 各关键要素所面临的主要制约 1. 经费投入阶段和分配效率掣肘创新源头 创新源头投入相对不足： 生物医药研发价值链的各个环节都需要充足而连续的资金支 持，才可衔接基础研究和产业转化，形成创新链条。尽管在大量资金涌入医药创新领域 的当下，融资金额和研发投入屡创新高，但沿价值链梳理即可发现其中存在的结构性错 配，阻碍了创新链条的形成和贯通。从经费投入的阶段分布来看，中国研发总投入中超 过 80%用于后端的试验开发，基础研究所获得的资助与其关键地位不成比例，创新链条 源头端的资金投入相对不足制约了原始创新的大量涌现；从经费投入的来源类型来看， 公共投入支持基础研究， VC和 PE资金支持产业发展，但公共投入和早期 VC都未能有效 支持基础研究成果产业转化的起步阶段。由于缺乏高容忍度的耐心资本和种子基金，创 新链条上存在资金断层，同样制约了科研成果发挥创新源头作用。 政府投入有待统筹增效： 一方面，目前的公共投入的资源统筹程度不足。尽管我国已整 合形成新五类科技计划，但国家科技计划体系中的科技项目在具体管理上仍由科学技术 部不同的司局分别开展。尽管实现了形式上的资源统筹，实际上仍然是多头分散的层级 管理。在生物医学领域，中国尚无专门的国家生物医学专项基金，也没有相应的生物医 学领域专业管理机构。反观美、英、日等全球生物医学领先国家，均设立了资源高度统 筹的国家生物医学专项基金和能力高度专业的生物医学领域专业管理机构，以在资金层 面承接国家意志、落实国家战略。 另一方面，政府资金在基础研究端和产业转化端的资源分配效率也有待加强。在基础研 究端，尚待形成公允、高效的科研基金分配、管理机制以鼓励长期、新颖、开创性的原 始创新工作，并避免在大型设备上的过度投入和在热点领域上的盲目重复投入和资源浪 费。在产业转化端，大量政府资金扎堆于短期可见回报的偏后期项目，耐心和容忍度不 足，对优质基础研究成果早期产业转化的政策倾斜力度和遴选扶持效率仍待提升。 2. 核心资源生产和供给存在“卡脖子”风险 生物医学信息数据存储与标准： 近十几年来，生命科学的研究逐步向数据密集型转变。 这一转变最主要的驱动力来自于基因组学、蛋白质组学、转录组学等多个“组学”研究深 入并积累的大量数据，同时这些数据所体现的生命体复杂的关联也给科学新发现带来巨 大挑战。存储在美国国立生物技术信息中心（ NCBI）的高通量测序数据，多年来呈指数 增长。而我国缺乏统一的生物医学大数据平台，科研人员需要通过访问 NCBI的生物医学 数据进行生命科学相关研究。 基础研究所需高端实验设备： 从生物科技研究的关键设备来看，目前常用的核磁共振 仪、高分辨质谱等大型分析仪器，以及大部分的生命科学仪器如磁共振成像仪、超分辨 荧光成像仪、冷冻透射电镜等都大量依靠进口。 基础研究所需试剂材料与实验动物： 中国生命科学和医学领域研究所用试剂和消耗品大 量依赖进口。无论生化试剂、分子试剂、细胞试剂、抗体还是仪器耗材等市场，国产品 牌所占份额仅为 5%-10%。美国已拥有 200余实验动物物种资源， 2.6万余个基因工程动 物品系， 1万余种疾病动物模型资源，在实验动物学领域处于遥遥领先的地位。中国在 实验动物资源总量上，实验动物物种仅有30余种，物种总数不及美国的六分之一；在基 因工程动物、遗传多样性动物、突变系等实验动物品系资源上，中国仅有 3000余种， 不及美国总量的八分之一。对人类疾病、药物研发具有重要意义的新型动物模型，例如 RasH2转基因小鼠、 NOG免疫缺陷小鼠，也均由发达国家率先成功研制，而中国则依靠 引进或仿制。 3. 创新主体机制和评价导向制约创新活力 高校科研评价体系偏倚： 受过往评价指标导向的影响，“唯论文、唯职称、唯学历、唯奖 励”的“四唯”风气在高校体系中较为普遍。其中，“唯论文”倾向尤为突出，造成科研价值 的迷失和偏倚。在项目评审、人才评价、机构评估、资源配置、绩效考核等各类高校评 价体系中，论文指标因简便易行而成为常见通用指标，容易造成评价手段简单粗放、评 价标准片面失当，难以发挥“指挥棒”的正向引导作用。 2020年 2月，科技部会同财政部 出台关于破除科技评价中“唯论文”不良导向的若干措施（试行），意在破除科技评 价中过度看重论文数量多少、影响因子高低，忽视成果质量、实际贡献等不良导向。然 而“四唯”破而未立，建立多元、科学的评价体系仍需摸索。 目前，“唯论文”带来了对短期论文产出的盲目追求和对长期原始创新的重视不足，而基 础研究恰恰需要开拓崭新领域、保证持续投入、坚持长期深耕，才可造就灯塔性的科研 成果。“唯论文”导向下的高校科研大多聚焦于风险较低、产出明确的课题，如围绕已知 靶点进行发掘，难以产生源头创新。 同时，“唯论文”也造成具备产业应用潜力的基础研究成果的转化不足。高校重基础研究 轻应用研究、重论文轻成果转化的情况仍较普遍，既不了解市场情况和企业需求，也缺 乏创新转化的动力。高校建设完善的知识产权交易和管理机制的能力和意愿不足，对于 科研人员的技术转移和成果产业化的鼓励政策和落地举措也较为薄弱。根据 2020年中 国专利调查报告，针对职务发明或其他科技成果，已设立所有权分割相关规定或实际 做法的高校占比 26.8%，科研机构占比 15.6%。 医疗机构转化研究不足： 我国具备科研能力的学术医疗机构往往同时肩负繁重的医疗服 务任务，医生的工作重心以临床医疗为主。同时，医疗机构的人才评价体系同样存“唯论 文”的导向，临床工作和论文发表的双重压力进一步降低了医生从事医药研发相关转化研 究的动力。尽管国家积极关注转化医学发展，国内转化医学研究中心建设也方兴未艾， 但受制于能力、资源、机制等多方因素，许多转化医学中心尚有名无实，“从实验室到病 床” 和“从病床到实验室”的双向转化仍任重道远。 产学医研跨界协作有限： 高校和科研机构、医疗机构、企业之间的项目合作和人员流动 不够充分，创新主体之间尚未形成彼此融通的创新生态。在医研联动方面，基础研究和 临床实践发展不平衡，尽管已形成部分合作，但基础研究者和转化研究者联动不够充分 和深入，临床导向的医学研究优势资源无法有效整合；在产学协作方面，学术界和产业 界的早期协作还比较有限，许多企业囿于风险和自身研发重点而对围绕新机制、新靶点 发现的基础和转化研究的关注和投入较少。 4. 人才能力结构和评价机制限制创新供给 顶尖人才竞争压力巨大： 尽管科研人员基数已较为壮大，但顶尖人才和团队仍然稀缺。 中国 ESI全球前 1%生物医药领域高被引用学者的数量仅为美国的 1/38、英国的 1/7、德 国的 1/4，对开创性和引领性研究的开展形成掣肘。目前，中国顶尖高校人才引进对于海 外高层次人才的依赖仍然较大。九校联盟近五年所聘教师多具有海外顶尖研究机构的经 历，多数联盟成员引进人才中来自 QS排名前 20机构的比例超过了 70%。世界主要领先 15 图15 中国流校近年引进才多具有海外顶尖研究机构经历 中国研发总投规模稳居世界第，占GDP比重与全球领先国家可比 引进才（博/博后）来自QS排名前20 机构的比例，%代表性论10篇以上比例，% 清华学 北京学 复旦学 上海交通学 南京学 浙江学 中国科学技术学 哈尔滨业学 西安交通学 80 85 75 70 50 70 40 67 80 100 80 50 80 50 80 80%在海外顶尖研究所进博 后研究 代表性论5篇以上比例为100% 代表性论5篇以上比例为80% 图 15： 中国一流高校近年引进人才多具有海外顶尖研究机构经历 国家间的人才军备竞赛空前激烈，纷纷将吸引全球人才上升至国家战略。面对这一长期 挑战，中国作为传统人才输出大国，如何吸引海外人才归国并持续留存、培养、激励现 有高层次人才，是提升基础研究的基础、追求源头创新的源头。 人才评价机制有待完善： 越来越多的高校开始采用准聘长聘制度，根据教职人员的科研 产出，在第 3年和第 6年分别设置中期和最终考核，决定是否长期聘用。尽管准聘长聘制 度为科研人员提供了更多的动力，但对于某些研究领域的适用性也存在值得商榷之处。 基础性和原创性的科学研究往往需要漫长的时间投入，以 3-6年短期量化产出为主要评价 指标的考核体系容易引导科研人员选择短期能够发表成果的研究课题，而无法投入虽然 重要但需要长期潜心钻研的方向。如何完善现有人才评价机制，在有效激励的同时兼顾 长远的科研价值导向，是进一步鼓励人才发展、推动人才创新的关键。 复合人才难以满足需求： 医药研发涉及多学科交叉，而我国现有生物医学教育模式下培 养的人才往往在一个领域有深入造诣，但多学科综合方面存在明显短板；医药研发也涉 及多领域交叉，既需要学术领域的专业知识，也需要对产业领域的商业规律和监管规则 建立经验。我国现有人才培养路径无法满足对交叉型、复合型人才的需求，造成国内开 展产业转化的人才瓶颈。 在转化研究人才方面，尽管全球都面临转化人才缺乏的问题，中国所面临的挑战尤为突 出。首先，高校的基础研究人员往往不了解临床需求和过程，科研方案的设计理念也与 药物早期研究的理念不同；其次，医疗机构的临床研究人员大多只具备医学背景但科学 训练不足，难以推动基础研究的转化；第三，产业界具备转化研究能力的研发人才面临 诸多高薪选择，较少投身于风险高而回报极不可控的产业转化环节。究其原因，与交叉 型、复合型人才培养的源头环节起步较晚、供给不足息息相关。以旨在培养医学科学家 的 MD-PhD项目为例，中国领先医学院的此类项目大部分开始于 21世纪，落后于美国半 个世纪。且无论从项目数量、学生规模，还是学制安排、培养路径上来看，都尚未进入 快速发展期。 在高校和科研机构的技术转化部门，专业队伍的缺失已成为科研成果产业转化的重大瓶 颈。根据 2020年中国专利调查报告， 56.7%的受访高校和 43.5%的受访科研机构认 为缺乏技术转移的专业队伍是专利转移转化的的最大障碍。目前，高校和科研机构的技 术转化部门多以行政职能为主，工作围绕风险控制展开。由于没有职业技术经理人，队 伍中缺乏相应的产业经验来识别、发掘、推动最具转化价值和应用潜力的基础研究成 果，无法形成专业判断，也无法建立健全的专利战略或主动进行专利成果的市场营销。 第三章 国际案例及其启示 国家战略规划，引领研究方向 全球各个生物医学领先国家均通过国家层面的顶层规划，明确基础研究及其在医药产业 转化的战略价值，梳理聚焦研究领域和战略重点项目，并通过定期系统性更新，实时引 领国家研究和产业发展方向。 英国于 2011年和 2012年连续推出生命科学战略，明确战略目标和顶层设计，提出合 成生物学、细胞治疗等聚焦领域，指明转化医学基础设施、临床数据、基因数据和生物 库信息系统的战略价值，并由独立的生命科学咨询委员会推动战略举措实施。又于 2017 年和 2018年连续推出生命科学产业报告，强化生命科学研究对于产业发展的塑造和 推动作用。历年的战略规划文件中均清晰指明了聚焦研究领域和战略重点项目，引领投 入方向。 美国在过去10年间从多个角度发布推动生物医学研究和医药创新的国家战略文件，包括 2012年促进新药发现、开发、评价报告、 2018年卫生部2018-22战略规划、 2021年未来产业发展报告。通过周期性、体系化的顶层战略设计，建立保持大国先 进性的原则方向。 高 额 经 费 投 入 ，保 障 科 学 分 配 全球各个生物医学领先国家均一方面保障长期、持续、稳定、高额的政府资金投入，另 一方面通过专业机构管理实现阶段、领域上的科学配置，旨在激励百花齐放的研究生态 并统筹国家战略重点的协同落地。 政府投入规模： 美国是全球最庞大的医学科研资金投入主体， 2018年美国政府在医学健 康领域的研发投入就已达到 407亿美元，并保持每年 4.4%的增速以稳固其全球第一的 地位 12 。位列第二至五名的分别为英国、德国、韩国和日本， 2018年政府在医学健康领 域的研发投入分别为 37、 22、 19、 18亿美元，其中德国、韩国和日本的年均增速均几乎 两倍于 GDP增速，体现了国家对于医学健康研发的重视程度。 统筹分配主体： 多个领先国家都设立了保障政府医学健康研发投入科学使用和分配的专 业机构。在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 NIH）统辖管理约 87%的政府资金分配， 2020年经 费高达 417亿美元。通过竞争性项目制科研经费，赋能全国研究机构，促进百花齐放的 创新生态；通过建立多级制衡的评估机制，保障资源以公平合理的方式分配给最合适的 承接主体。据统计， 2010-2016年间共有210种新药获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 FDA） 12 OECD数据库 批准，所有新药的研发活动均曾获得 NIH的资助 13 。其中，超过 90%的资助用于药物作 用的生物学靶点相关的基础研究，而非药物本身。由此可见 NIH在美国医药创新研发中 的关键地位和重点关注环节。在英国，国立医学研究理事会（ MRC）和国家健康研究所 （ NIHR）作为最主要的生物医学研究资助机构，合计统辖管理约 64%的政府资金分配， 通过竞争性项目的机制支持各类生物医学研究项目、以及基础设施建设 14 。 风险投资基金： 纵观欧美领先国家的风险投资基金阶段分布，基本呈现出孵化期和种 子期交易最为活跃，项目数量随投资阶段逐步收窄的趋势。以美国为例， 2016-2020年 美国累计孵化/种子/天使轮交易笔数占全部风险投资交易笔数的 43.7%，早期风险投资 占比 32.2%，晚期风险投资占比 24.1%。充足的公共投入保障基础研究中原始创新的产 生，成熟的社会资本从中发掘、孵化具备市场潜力的早期概念，承担初始投资的高风 险，也从突破创新商业转化的市场回报中获得了丰厚收益，反哺未来的投资。 16 图16 全球物医药领先国家政府在医学健康领域的研发投 中国研发总投规模稳居世界第，占GDP比重与全球领先国家可比 2000-18年政府医学健康领域研发投，亿美元研发投 #$%: OECD 国家GDP 2000-18年复合增长率，% 2018 342 2000 407 188 2010 2018 2000 8 15 18 2010 37 27 2000 2010 2018 14 22 12 2018 6 2010 2000 14 19 2010 3 2018 2000 4.4% 5.7% 7.3% 10.3% 4.5% 4.0% 4.0% 4.0% 5.3% 2.5% 美国 英国 德国 韩国 日本 13 Contribution of NIH funding to new drug approvals 20102016 14 UK Health Research Analysis 2018 图 16： 全球生物医药领先国家政府在医学健康领域的研发投入 多 样 创 新 主 体 ，打 造 协 作 生 态 全球各个生物医学领先国家均积极鼓励创新主体之间，尤其是学术界和企业界之间的充 分联动，打通创新源头和商业化主体，促进产业化链条逐步形成、完善，以及创新主体 自身能力的提升。 欧盟的创新医药计划（ IMI）是迄今为止世界最大的医药领域公私（ PPP）合作平台。 2008年， IMI由欧盟委员会的研究创新总局和欧洲医药行业协会联盟（ EFPIA）共同建 立，至今总预算已达 53亿欧元。作为一个国际化产学研一体协作平台， IMI旨在通过资 助项目形式加速欧洲医药健康研究及创新事业发展。 2013年以前，旨在通过显著提升药 物研发效率及效益，从长远角度提高创新药物的安全性及有效性； 2014年以后，相应欧 盟“ Horizon 2020”战略框架，则致力于加速解决社会及患者急迫健康难题的创新研究。 在美国，由加州政府牵头于 2000年创立的加利福尼亚定量生物学研究所（ qb3）集研究 机构和创业加速器于一身，旨在利用量化科学整合对于各层级生物系统的理解，通过前 所未有的新发现、产品、技术应对健康、环境、能源领域的最重大挑战，并加速加州的 生物经济发展。由三所加州大学（伯克利、旧金山、圣克鲁兹）的校园科研总监领导、 超过 180名科学家参与科研，并为初创企业提供种子基金、孵化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