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 劳动力市场化指数编制 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 劳动力市场研究中心课题组 成员： 赵忠 孙文凯 单爽 刘问鼎 2019 年 3 月 目 录 绪论 . 1 指标设计与数据来源 . 4 2.1 户籍开放度 . 5 2.2 国有单位从业人数占比 . 9 2.3 最低工资 . 10 2.4 国有单位职工工资 . 10 2.5 劳动力市场化指数 . 12 2.6 数据来源 . 13 中国劳动力市场化指数结果 . 14 中国省级劳动力市场化指数结果 . 16 中国各市劳动力市场化指数结果 . 20 5.1 北上广深劳动力市场化指数及其变化情况 . 20 5.2 其余省会城市劳动力市场化指数及其变化情况 . 26 5.3 计划单列市劳动力市场化指数及其变化情况 . 29 5.4 劳动力市场化指数排名上升最快的十个城市的指数变化情况 . 30 5.5 劳动力市场化指数排名下降最快的十个城市的指数变化 . 37 指数有效性检验 . 45 6.1 户籍开放度指数有效性检验 . 45 6.2 劳动力市场化指数有效性检验 . 47 6.3 劳动力市场化指数有效性的固定效应回归 . 49 结论与建议 . 51 主要参考文献 . 52 附录 . 53 1 绪论 改革开放 40 年来，中国以超过 9%的年均经济增长速度创造了经济发展的奇迹 ;而经济改革的主要特征是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变。作为世界上的人口第一大国，也是劳动力第一大国， 中国的劳动力资源为其经济增长做出了巨大贡献 。改革开放以来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和城镇劳动力市场的建立与完善 ,极大地释放了中国劳动力的生产力，为其经济增长做出了巨大贡献。近年来，中国经济增速放缓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人口红利”的消失，而在未来，随着人口老龄化问题的加剧，中国经济无疑将会面临更大的下行压力。实践证明，要保持经济的健康发展，就必须要继续深化经济体制改革， 中国共产党的十九大报告中 也已 将要素市场化配置确定为深化经济体制改革的两个重点任务之一。 劳动力市场作为要素市场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发展状况及发展趋势都是要素市场化改革需要关注的重要方面。 估计 中国劳 动力市场化程度 及进展 对推动劳动力的有效配置，促进劳动力市场的进一步完善，构建全国统一的劳动力市场有重要意义。 有许多研究机构和个人设计了不同的指标体系对劳动力市场化程度进行估计。 目前使用比较多的有弗拉瑟研究所（ The Fraser Institute）、美国传统基金会（ Heritage Foundation）、樊纲等人设计的指数 。 这三个指标 测度的都是整个市场体系的市场化程度，而将劳动力市场化程度作为其中的一个方面 。 弗拉瑟研究所从 1972 年开始 每年出版一份 Economic Freedom of the World，通过测度劳动力市场的管制来衡量劳动力市场的自由化程度，选择的指标包括雇佣条例 、 最低工资与平均工资比例 、 雇佣和解雇条例 、 工作时间规定 、 解雇工人的费用和服兵役时间。美国传统基金会在 1995 年首次出版了 Index of Economic Freedom，并将这项工作一直延续至今。这项研究在对劳动力市场自由化程度进行估计时是依据一个国家劳动力市场的法律和监管体系来选择指标的，选择的指标 中包含 有关劳动力市场 的相关 规定 ，包括 最低工资、禁止裁员的法律规定，对雇佣和工作时间限制的相关规定。 樊纲等从 1997 年开始对中国 劳动力 市场化 程度 进行 测算 ，其选取的指标为外来农村劳动力占当地城镇从业人员的比重。 在 上述 的 三项研究 中， 由于其关注的重点不是劳动力市场化程度，因此在指标设计方面都存在一定缺陷。樊纲等 人 设计的指标体系中关于劳动力市场 的指标过于简单，无法 很好地 描绘 劳动力市场的发展状况； 传统基金会设计的指标体系只是 涉及了2 一些劳动力市场上的指标，但是并没有专门对劳动力市场化程度进行测算 ；弗拉瑟研究所设计的指标中虽然专门包括了劳动力自由度，但是 其只计算了国家层面的结果，而且由于其关注的是国家层面的比较，在指标设计方面 也不太适合中国的具体情况。在上述三个研究中 ， 只有 传统基金会 给出了劳动力自由度（ labor freedom）的估计结果，具体结果见图 1-1。 传统基金会 的估计结果显示中国的劳动力自由度发展状况好于中国经济自由度发展状况，属于适度自由（ moderate free）。 图 1-1 传统基金会 中国 经济自由度和劳动力自由度测算结果 除了上述 比较典型的 研究之外， 还有其他一些研究也对中国劳动力市场 化程度 进行了 测算 。原国家计委市场与价格研究课题组（ 1996）使用市场化劳动力占总劳动力的比重来衡量劳动力市场化程度。张灿等（ 1998），陈宗胜等（ 1999）使用了劳动力择业自由度 、 用人单位用工自由度 、 劳动力流动自由度 、 劳动工资决定自由度四个大项指标，城镇新增劳动力择业自由度 、 农村劳动力择业自由度 、非国有经济单位的用工自由度 、 国有经济单位的用工自由度 、政府机关和 事业单位的用工自由度 、 城镇劳动力流动自由度 、 农村劳动力流动自由度 、 城镇劳动工资决定自由度 、 农 村劳动工资决定自由九个小项指标对中国劳动力市场化进程进行了测度。 表 1-1 中 给出了张灿等（ 1998）对中国劳动力市场化进程的测度结果。徐明华（ 1999）选择了合同制职工占总职工的比重和每万人中职业介绍机构数两个指标对中国劳动力市场化程度进行估计。赵彦云和李静萍（ 2000）选择了劳动力的市场化程度 、 工程师的市场化程度 、 劳动力市场的国际化程度三个指标估计劳动 力 市场市场化程度。北京师范大学在 2003、 2005、 2008、 2010 年分别出版了中国市场经济发展报告，对劳动力市场化的测度包括了分地区常住人口与5052545658606264662005 2006 2007 2008 2009 2010 2011 2012 2013 2014 2015 2016 2017 2018总得分（ %） 劳动力自由度（ %）3 户籍人口之间的变动率 、 行业间职工人数变动率 、 大型企业中实行劳动合同制度的比例三个指 标。 表 1-1 中国劳动力市场化进程测度 1979 1985 1990 1995 全国劳动力择业自由度 1.06 34.04 38.83 47.4 全国劳动力流动自由度 0.85 27.32 33.4 45.31 劳动力用人单位用工自由度 1.09 4.91 7.08 58.47 全国劳动工资决定自由度 9.95 30.52 59.48 88.76 中国劳动力市场化进程测度 3.24 24.2 34.7 60 数据来源： 张灿 , 谢思全 . 中国劳动力市场化进程测度 ， 宏观经济研究 ， 1998(5):13-16. 总体而言， 在已有的测算中国劳动力市场化程度的指标体系中， 大多数的 指标体系在变量选择方面都存在一定局限性；并且还停留在国家层面，由于中国的区域间经济发展和市场化进程差异很大，全国统一的劳动力市场还未完全形成，所以如果想通过国家层面甚至省级层面的数据和指标来描述中国劳动力市场化发展情况，其结果肯定是存在缺陷的。 4 指标设计 与数据 来源 一个市场能够高效率地配置资源必须要满足两个条件，第一，价格机制充分发挥作用，为微观经济单位提供决策所需的信息；第二，资源能够依据价格信息自由流向最需要他们的地方，也就是边际生产率最高的地方。在劳动力市场上，这两个条件则表现为劳动者的工资水平是否由市场决定和劳动力资源能否自由地流向劳动生产率最高的部门，即为 劳动力价格 决定 和劳动力 数量 配置 问题 。 在中国， 劳动力市场上 对价格和数量配置影响 最重要的 非市场 因素有两个 ：一个是户籍制度，导致了城乡以及城市之间的分割；第二是 部门性质，即 国有和非国有，导致了 单位所有制 的分割。 户籍制度阻碍了劳动力的自由流动，降低了劳动力市场化程度的提高，造成了城乡与区域的劳动力市场分割。同时，国有部门的“铁饭碗”和“编制”制度，造成了体制内、体制外劳动力市场的分割。这些都阻碍了劳动力的自由流动。国有部门非市场的工资决定机制也造成了价格机制的扭曲，降低了劳动力资源的配置效率。此外 ，还有一些其他的政策性变量，比如说最低工资制度，这也是对市场上价格机制的扭曲， 会干预市场 运行 结果。 按照上述框架 并 考虑到 数据的 可获得性， 同时考虑指数简洁性， 本报告构建的 劳动力市场化指数 设计如下： 劳动力 市场化指数 劳动力数量配置 户籍开放度国有单位从业人数占比劳动力价格 最低工资国有单位职工工资劳动力市场化指数包含两个一级指标：劳动力 数量 配置和劳动力价格。 劳动力 数量 配置指标包含两个二级指标：户籍开放度和国企从业人数占比 ， 分别 代表中国劳动力市场最重要的两个方面 户籍和体制 导致 的市场 分割 情况 。 户籍开放度越高， 表示户籍管制对劳动力流动的阻碍作用越小，劳动力市场化程度越高； 国有单位从业人数占比越高， 表示国有经济规模越大， 政府对经济的干预越 多 ， 资源配置扭曲越严重 。劳动力价格指标也包含两个二级指标：最低工资和国有单位职工工资 。最低工资和国有单位职工工资越高，表示 政府对劳动力市场干预越多，工资决定机制扭曲越严重，劳动力市场化程度越低。 下面分别介绍各指标的具体计算方法。 5 2.1 户籍开放度 根据相关文献和经验事实 ，本报告 将中国城市落户条件评价指标体系分为“夫妻投靠”、“购房”、“投资”、“纳税”、“就业”这 5 个一级指标，以及“最低学历”、“最低职称”等 10 个二级指标。 具体指标框架如下： 户籍开放度夫妻投靠落户开放度 有无年龄要求有无结婚年限要求购房落户开放度 购房面积社保年限要求房产证要求其他要求投资 落户开放度 投资金额社保年限要求经营年限要求其他要求纳税 落户开放度 纳税金额社保年限要求有无税金缴纳年限要求其他要求就业 落户开放度学历要求专业技术职称要求社保年限要求劳动合同要求其他要求在以往的研究中， 确定 权重矩阵 最常用的方法是主成分分析法 ， 虽然 通过 主成分分析法 得到的权重矩阵 是基于数据计算的，看起来相对科学，但是如果数据更新，权重也会改变， 而且最重要的是 有时候它给出的权重和实际经济意义的重要性并不完全对应 。确定权重矩阵的另外一个常用方法是层次分析法 （ FAP） 。层次分析法的主要问题是判断矩阵的一致性与人类思维的一致性有显著差异。 由于主成分分析法和层次分析法 存在上述缺陷， 本报告采用模糊层次分析法（ FAHP）确定各项落户指标的权重 。 本报告 使用的 模糊层次分析法（ FAHP）中定义的模糊矩阵中的元素 ij代表因素 i相对于 j的重要性（ 0.5 代表同等重要， 1 代表具有绝对的重要性）， 权重矩阵如下： 6 = (ij)× = 1, (i) > (j)0.5, (i) = (j)0, (i) 第二层次 >第三层次 >第四层次 ， 同一层次之间的指标优先关系相等 。 购房附带限制条件包含有无社保年限要求，房产证要求，有无其他要求；投资附带限制条件包含有无经营年限要求，有无社保要求，有无其他要求；纳税附带限制条件包含有无社保要求，有无缴纳年限要求，有无其他要求；就业附带限制条件包含有无年龄要求，有无社保要求，有无劳动合同年限要求，有无其他要求；夫妻投靠限制条件包含有无年龄要求，有无婚龄要求。 根据上述规定，使用模糊层次分析法得出各项落户限制条件的权重，如下表 2-1 所示 ： 表 2-1 户籍开放度指标的各项子指标权重 一级指标 二级指标 权重 夫妻投靠 夫妻投靠限制条件 0.05 购房 购房面积 0.127 购房限制条件 0.073 投资 投资额 0.127 投资限制条件 0.073 纳税 纳税额 0.127 纳税限制条件 0.073 就业 学历 0.127 职称 0.127 其他限制 0.09 各项指标具体计算 步骤 如下： 若 i 年 j 城市出台了一项属于类别 k（投资、纳税、购房、就业、夫妻投靠这五类落户指标中的一类）的落户政策，根据政策分类将落户门槛数值记为，以此方法分类记录所有的政策信息。其中投资金额，纳税金额，购房面积是连续的数值变量，其他指标是虚拟变量（如夫妻投靠以有 /无，即 0-1 区分；学历按本科以下记为 1，本科记为 2，本科以上记为 3）。 对于没有出台某类政策的年份，沿用前一年的落户门槛数值，即 =7 1,。 对于覆盖面多于一个城市的省级政策（ 2013 年后大部分省份出台了全面推进户籍改革的政策，取消中小城市的落户门槛，全面放开中小城市落户），在政策出台年份政策覆盖的所有城市的落户门槛数值全部记为省级政策中的 数值。 落户文件具体处理方法如下 1： 将积分落户文件大致分为两种，即有明确分数规定的文件和没有明确规定的文件。 对于有明确分数规定的文件。则计算为了实现落户，每一类落户能够取得的分数上界（举例：某城市积 120 分可以落户，买房 1 平米可以加 1 分，则购房落户的面积要求就是 120 平米；博士生加 80 分，硕士生加 60 分，本科生加 30分，则学历落户的标准就是博士生，因为博士生的加分是最接近 120 分的）若无明确分数规定的，则直接按文件中的数值录入表格。 对于没有明确分数规定的文件（如北京的积分落户政策中申请落户的总分数标准是浮动的），则参考同类城市估计落户标准，直接录入各项落户要求。 根据上述定义，标准化历年的落户门槛数值，得到历年每个城市的各分项户籍开放度以及总体户籍开放度，其中投资落户开放度的计算方法如下： 为了使投资金额在面板上可比，首先需要对投资金额进行标准化（用人均GDP 平减），使之投影到 区间 0,1上。 将 i 年 j 城市的投资落户金额标准化数值记为 OPENNESSijinvestment， i 年 j 城市的最低投资落户金额记为 investmentij， i年 j 城市的人均 GDP 记为 GDPij： OPENNESSijinvestment =maxi,j (investmentijGDPij) (investmentijGDPij)maxi,j (investmentijGDPij) mini,j (investmentijGDPij) 得到投资落户金额标准化数值 OPENNESSijinvestment后，再考虑是否有其他投资落户附带限制条件（社保要求，经营年限要求等），根据对应权重计算出投资落户开放度指数 ： 投资落户开放度 ij= 0.127003510.20014161× OPENNESSijinvestment + 0.07315790.20014161× 1，有投资落户限制条件0.127003510.20014161× OPENNESSijinvestment + 0.07315790.20014161× 0，无投资落户限制条件纳税落户开放度与投资落户开放度的计算方法相似： 1 因为积分落户只是准入申请的标准，达到分数不代表一定能落户，未来会进一步修正指标体系，使之更好地兼容积分落户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