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冷战 ： 特朗普 与民粹主义的 互相 利用 贸易战的进展与影响系列报告之一 2018 年 3 月 26 日 策略 研究 专题 系列 兴业研究 摘 要 我们猜测特朗普并不仅仅 满足于单纯的商业讨价还价来缓解贸易矛盾，真正的出发点恐怕仍然是迎合其国内的民粹主义情绪， 以 拉拢 2020 年美国总统选举的选民 。 市场部分人士预期， 1）中美贸易摩擦双方可以谈，有妥协空间， 2）中美贸易摩擦会很快有结果， 3）美国人可能会忌惮贸易战发生对美国的负面效果。我们认为实际情况没有这么乐观， 1）妥协解决不了问题， 2）中美贸易摩擦可能是谈谈停停的拉锯战，不会很快结束， 3）美国当前经济状况非常好，发动贸易摩擦的目的不在于真的解决贸易问题，核心在于利用美国民粹主义的力量为其政治目的服务，因此未来从贸易、到汇率再到中国市场开放度方面都可能形成摩擦的话题 。 2018 年贸易战的可能路径将呈现出两大特点： 1）打打停停，会出现阶段性的低潮，但总 体将处于升级的趋势中；2）复杂化， 特朗普在贸易上开出的价码将是 经济、外交、地缘政治等 各个方面的集合 。 刘 扬 分析师 Tel： 021-22852779 E-mail： 880910cib 苏 畅 博士 首席 海外 分析师 Tel： 021-22852780 E-mail： 880901cib 乔永远 博士 兴业银行 首席 策略 师 Tel： 021-22852777 E-mail： yqiaocib 徐寒飞 博士 首席 固收 分析师 Tel： 021-22852658 E-mail： 881001cib 兴业研究： 2018 年 3 月 26 日 第 2 页 特朗普又出来搞事情了 ！除了按计划对 钢铝征税外， 近期特朗普 特别的“照顾”中国， 宣布 对我国出口的高端制造等产品征税。并且特朗普还特别的追加了 100 亿美元的额度，目前计划涉及的贸易份额达到 600 亿美元，占美国进口中国份额的接近 20%。另外，由于中国对美国的出口有很大一部分是 加工贸易 ，即我国企业仅作为工业或者消费品的中间加工商，这部分需求弹性较小，假如征税痛苦将转嫁给美国消费者；而另外一部分居民消费品，美国本土既没有企业生产，也没有理由拒绝中国物美价廉的商品。因此， 排除美国不得不进行的贸易后， 特朗普实际考虑征关税的范围对于我们的高端制造业、高科技以及部分消费品行业都将带来影响。 贸易保护政策是全球竞争的常用手段 ， 在全球化的大趋势下中美过去总体保持着合作大于竞争 ， 分歧可控并能够得到有效解决的良好关系 。 最近美国经济表现强劲 ， 特朗普 冒着中国反制措施的危险 ， 不惜牺牲部分国内产业的利益 ，也要 开打贸易战 ，这反映了本轮贸易摩擦将不仅仅是经贸领域的“以打促和”，而将是特朗普利用民粹情绪下的第一步棋。 特朗普的反全球化思想是危险的、倒退的，国际社会 不会答应特朗普政府的恣意妄为。 市场部分人士预期， 1）中美贸易摩擦双 方可以谈，有妥协空间， 2）中美贸易摩擦会很快有结果， 3）美国人可能会忌惮贸易战发生对美国的负面效果。 我们认为实际情况没有这么乐观， 1）妥协解决不了问题， 2）中美贸易摩擦可能是谈谈停停的拉锯战，不会很快结束， 3）美国当前经济状况非常好，发动贸易摩擦的目的不在于真的解决贸易问题，核心在于利用美国民粹主义的力量为其政治目的服务，因此未来从贸易、到汇率再到中国市场开放度方面都可能形成摩擦的话题。 兴业研究： 2018 年 3 月 26 日 第 3 页 从贸易摩擦到新冷战的可能性在全面上升 2008-2009 年全球金融危机之后，全球经济的结构性问题并未得到根本性的解 决，全球化被部分人士当作是全球经济结构性问题的原罪，在美、欧部分地区地区民粹主义的情绪压过了过去二十年支持全球化的浪潮， 2016 年特朗普在美国总统大选中的获胜正是抓住了这一波民粹主义的力量，民粹主义与美国传统的新保守主义相结合成为了特朗普执政的基石。 虽然在 2017 年特朗普与美国国会关于奥巴马医改法案的较量未取得胜利，但在移民政策上 接近了 特朗普收紧的意愿，外贸政策上开始重新谈判北美自由贸易区协议（ NAFTA）、并且退出了 TPP 谈判， 2017 年底税改法案通是特朗普总统任期的一个重大胜利，这些发展脉络基本与特朗 普竞选时期所依赖的民粹主义 诉求 所吻合。 3 月 特朗普政府 宣布对进口钢铝 产品加 征 特别关 税， 上周特朗普授权按照301条款考虑 对从中国进口的 600亿美元商品征税，并表明这只是第一步（ one of many）。 从特朗普本人的要价上来看，是要求美中双 边 的赤字下降 1000 亿美元，从经济学的角度，这样的目标基本没有可能实现 。 美国经济数据显示当前美国经济增长非常好、就业非常好、过去几年美国金融市场收益也非常好，在这个时点上启动针对贸易摩擦本身的出发点恐怕不是立足于解决当前的经济问题，而恰恰是美国经济增长非常好，这使得特朗普 无需 顾忌贸易战可能带来的对美国增长的负面冲击因素。我们猜测 特朗普的政策目的并不是 满足于单纯的 商业讨价还价来缓解 贸易 矛盾，真正的出发点恐怕仍然是迎合其国内的民粹主义情绪，真正的目标是拉拢 2020 年美国总统选举的选民。 如果对特朗普来说，他的诉求是倚重民粹主义者的诉求， 考虑的是 3 年问题；对于美国民粹主义追随者而言，着眼点恐怕不仅仅是 3 年，而是十年甚至二十年。 我们更需要关注 伴随着中国的崛起，美国及世界其他地区 民粹主义的盛行是否会导致国际关系格局的 重大 变化 乃至出现从全球化到新冷战的变迁 ，以及是否会由于国际关系格局的 重大 变化导致国际货币体系的变更。 兴业研究： 2018 年 3 月 26 日 第 4 页 贸易 摩擦还是崛起摩擦？ 自 1970 年以来，美国的经常项目赤字、商品贸易赤字占美国 GDP 的占比明显增加，特别是 1980 年代全球话的进程明显提速的 30 年里，美国经常项目赤字占 GDP 的占比明显增加，全球化推动了全球多数经济体的更快增长，同时也带来了一定的副反应 美国的贸易赤字的持续扩大及大部分经济体所观察到的贫富差距明显拉大，这样的副反应是 2008-2009 主要经济体金融危机的导火索 之一 。 本轮危机之后，尽管美国的贸易赤字情况比 2000 年代有所收敛，但与 1980-1990 年代相比仍处高位，危机之后全球经济失衡的根本性问题并未得到有效解决，在过去几年里全球的民粹主义情绪明显上升，并在部分区域压过了主导过去三十多年世界增长的全球化浪潮。 图 1 美国经常项目赤字与商品贸易赤字占美国 GDP 的百分比 数据来源： Choice 数据， 兴业研究 全球化导致的全球产业分工调整的一个结果是中美的双边赤字成为全球经济失衡的一个缩影。 表面上美中贸易摩擦之争，美国的论据是双边赤字问题，中国的论据则是全球分工调整之后不应该看双边赤字，中国的论据应该是完胜，主流经济学家们都认同这一点，这也是 2000 年代尽管中国与美国有贸易摩擦但总体仍然是波澜不惊，特朗普的经济顾问们不太可能不理解这一- 7%- 6%- 5%- 4%- 3%- 2%- 1%0%1%2%61 63 65 67 69 71 73 75 77 79 81 83 85 87 89 91 93 95 97 99 01 03 05 07 09 11 13 15 17经常项目差额 商品贸易差额 兴业研究： 2018 年 3 月 26 日 第 5 页 点，但特朗普仍然提出了要求缩减美国与中国的双边赤字 1000 亿美元的目标，从经济学的角度这应该是无法实现的目标。 美国出口到中国的 贸易额在 1100 多亿美元，其中 受到美国 高科技产品 出口 政策 限制， 主要为大豆（农产品）、集成电路等电子产品、汽车和零部件、金属废料等等。中国出口到美国的年贸易额 3800 多亿美元，其中除了中低端制造业和纺织业外，还包括部分高端制造以及高科技行业。 图 2 美国出口中国产品占比（ 2016） 数据来源： OEC（ MIT）， UN Comtrade， 兴业研究 图 3 中国出口美国产品占比（ 2016） 数据来源： OEC， UN Comtrade， 兴业研究 特朗普对于美中赤字大幅度缩减的目标是为了留出与中国讨价还价的空间吗？恐怕不是。 当前美国经济增长非 常好、就业非常好、过去几年美国金 兴业研究： 2018 年 3 月 26 日 第 6 页 融市场收益也非常好，对于美国普通民众来说美中双边赤字 应该 并非是核心关切，特朗普的目标或许在于迎合其国内民粹主义的情绪。 在民粹主义上升的大背景下，贸易摩擦很可能只是一个 藉口，更直接更深层次的原因很可能是中国的崛起给美国这个上一世纪全球霸主地位带来的压力。 美国贸易代表Lighthizer 在最近的参议院会议上明确指出中国 的 2025 计划威胁美国地位，“听起来再过十年他们将成为美国”。他重点关注的产业包括 IT、机械自动化、航空航天、高端造船业、新能源汽车、高铁、农业设备、新材料、生物药剂以及高级医疗设备等。 从这一角度来看，此次中美之间的贸易摩擦 恐怕 并非是简单的讨价还价过程能快速解决的，表面上的因素是贸易摩擦，深层次的因素很可能是崛起摩擦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美国的关税、人民币汇率、 中国的市场开放等因素将可能交替出现成为摩擦的筹码。 未来十年，除了表面上的摩擦之外，更需要关注民粹主义的盛行是否会导致国际关系格局的变化，以及是否会由于国际关系格局的变化导致国际货币体系的变更。 兴业研究： 2018 年 3 月 26 日 第 7 页 拉拢民粹主义情绪，备战 2020 选举？ 从特朗普近期的人事安排上来看，新进人选与 旧人 相比明显偏鹰 ，例如国家安全顾问博尔顿、国家经济委员会主任库德洛以及将担任国务卿的蓬皮奥。这是一个全方位的鹰派阵容 ，特朗普这样的选择恐怕与特朗普为了谋划2020 年竞选连任脱不开干系。 当今的美国社会，在诸多内部问题 上公众意见可能都是接 近五五分，如控枪、医改、环保、基础设施建设，这也是特朗普推翻奥巴马医改法案的独立迟迟没有取得成功的原因，在这些领域要争取公众更多的支持难度颇大；而对外的分歧，如移民、贸易、军事等领域相对容易吸引民粹主义力量的支持，这恐怕将贯穿至 2020 年的总统选举。 图 4 对外事务的鹰派官员组合 职 务 人 物 简 介 参 考 国家安全顾问 博尔顿 （ John Bolton） 鹰派 中的鹰派 ，支持 小布什入侵伊拉克的决策 ，批判伊朗核协议、主张对朝鲜 考虑 武力解决，对俄罗斯、中国强硬 书籍： Surrender Is Not an Option（投降不是一种选择） 国家经济委员会主任 库德洛 （ Larry Kudlow） 曾经为贝尔斯登经济学家， CNBC节目主持。强烈支持减税政策，但是在被任命前支持自由贸易 书籍： The Rising Tide: Why Tax Cuts are the Key to Prosperity and Freedom（涨潮：为什么减税是繁荣和自由的关键） 国家贸易委员会主任 纳瓦罗 （ Peter Navarro） 曾为加州尔湾分校教授，观点偏激。反对 NAFTA，认为中国、德国和日本操纵货币，抢走了美国的工作。目前的美国贸易赤字需要缩减，签订的贸易协议对美国不公平 书籍： Death by China： Confronting the Dragon A Global Call to Action（致命中国）； The Coming China Wars: Where They Will Be Fought, How They Can Be Won（即将到来的中国战争） 美国贸易代表 莱特希泽 （ R. Lighthizer） 提倡加大贸易保护力度世达律师事务所（ Skadden）合伙人，曾在里根政府出任副贸易代表，参与多项钢铁、汽车贸易谈判。提倡加大贸易保护力度 2011 年，莱特希泽在华盛顿时报上發表文章，赞扬前总统里根限制进口日本汽车来保护美国汽车工业的政策，并批评中国政府通过 “操纵贸易 ”使制造业的工作大量流向中国 美国国务卿（拟） 蓬佩奧 （ Mike Pompeo） 西点军校毕业，哈佛 JD，曾参加海湾战争，担任中情局局长，对于国际事务态度强硬 不相信全球变暖，反对同性婚姻 数据来源：兴业研究 整理 兴业研究： 2018 年 3 月 26 日 第 8 页 在此期间 也有诸多因素可能会影响中美贸易摩擦本身 ： 1、朝鲜与美国直接会谈能否推进 ，美国是否仍需借助中国的力量来与朝鲜进行沟通 ； 2、目前美国希望征税的产业中美竞争大于合作，因此游说州议员的企业比之前大量减少 ； 3、美国对国外的高压政策为机枪扫射型，如 Bolton 对于伊朗 、 俄罗斯 ，穆斯林以及朝鲜等都持非常强硬的态度 ， 一旦冲突加深 ，将在一定程度上减弱对我国的压力； 4、目前贸易战的受益方和特朗普票仓重合度发生偏离。特朗普围堵的中国高端制造行业在美国的政治立场中性偏民主党，而主要的农业、普通制造业票仓一旦贸易战开打，将遭受严重经济损失。特朗普如何化解支持者利益不 匹配问题将成为看点。 我们预计 特朗普政府 转鹰的步伐将会继续， 目前主管外部事务的“内阁”已经基本形成，下一步将是对 中低阶 鸽派 官员 的更换。伴随着的 ， 是 在下一步的贸易保护措施 中 ，增大对于中国高端制造业以及部分消费品的关税征收范围和额度 ， 并 对我国 所谓的进口不平等政策（ 技术转移 等） 施压。 在中国的反制措施上面，除了关税报复性措施之外，对于金融行业开放 特别是针对美国企业开放 的不确定性加大。 兴业研究： 2018 年 3 月 26 日 第 9 页 2018 年贸易战的可能路径 ？ 在国际经济表现较好的大背景下 ， 由贸易战快速升级为 “热战”的可能性不大 ，但其严峻性还没有得到市场充分认识 。在全球化浪潮中，由于产业转移没能快速适应的普通民众，很可能受到特朗普的蛊惑成为贸易战的主要支持者。 我们认为 2018 年的贸易战将呈现出两大特点： 1、打打停停，会出现阶段性的低潮，但 总体将处于升级的趋势中。 之所以会出现阶段性的缓和，是由美政治选举所决定的，特朗普需要控制贸易战的节奏，选择见好就收，一收一放来赢得中期选举。之所以 贸易战将处于总体升级的轨道中，是由特朗普和他的任命官员的鹰派思想所决定的。行事“疯癫”的特朗普，选择的官员有学术圈里面的异类纳瓦罗主导贸易政策，有大鹰派博尔顿负责美国安全事务，这样的一个主政班子很难“不惹事”。 2、复杂化。第一点中我们说到特朗普政府集体转鹰，那么贸易战作为美政府手段中的一环，将于外交，军事，人权，科技等等方面配合来要价。届时，特朗普在贸易上开出的价码将是各个方面的集合。 兴业研究： 2018 年 3 月 26 日 第 10 页 免责声明 本报告由兴业经济研究咨询股份有限公司 (简称 “兴业研究公司 ”， CIB Research)提供，本报告中所提供的信息，均根据国际和行业通行准则，并以合法渠道获得，但不保证报告所述信息的准确性及完整性，报告阅读者也不应自认该信息是准确和完整的而加以依赖。本报告中所提供的信息均反映本报告初次公开发布时的判断，我司有权随时补充、更正和修订有关信息，但不保证及时发布。本报告内容仅供报告阅读者参考，一切商业决策均将由报告阅读者综合各方信息后自行作出，对于本报告所提供的信息导致的任何直接或间接的后果，我司不承担任何责任。本报告的相关研判是基于分析师本人的知识和倾向所做出的，应视为分析师的个人观点，并不代表所 在机构。我司可根据客观情况或不同数据来源或分析而发出其它与本报告所提供信息不一致或表达不同观点的报告。分析师本人自认为秉承了客观中立立场，但对报告中的相关信息表达与我司业务利益存在直接或间接关联不做任何保证，相关风险务请报告阅读者独立做出评估，我司和分析师本人不承担由此可能引起的任何法律责任。本报告中的信息及表达的观点并不构成任何要约或投资建议，不能作为任何投资研究决策的依据，我司未采取行动以确保此报告中所指的信息适合个别的投资者或任何的个体，我司也不推荐基于本报告采取任何行动。报告中的任何表述，均应从严格 经济学意义上理解，并不含有任何道德、政治偏见或其他偏见，报告阅读者也不应该从这些角度加以解读，我司和分析师本人对任何基于这些偏见角度理解所可能引起的后果不承担任何责任，并保留采取行动保护自身权益的一切权利。 本报告版权仅为我司所有，未经书面许可任何机构和个人不得以任何形式翻版、复制和发表。除非是已被公开出版刊物正式刊登，否则，均应被视为非公开的研讨性分析行为。如引用、刊发，需注明出处为 “兴业经济研究咨询股份有限公司 ”，且不得对本报告进行有悖原意的引用、删节和修改。 我司对于本免责声明条款具有修改和最终解释权 。